第11章 思绪 (2/3)

过日子哪哪的都得花钱，五、六百块钱哪都不到哪，撒手就没。别的不说，一年份子钱就不少，再加上油盐酱醋，里外花销，根本是入不敷出。

这两天母亲在家把摘回来的绿豆赶紧打呢，打完了不管贵贱都得卖，十月一五姐回来，走的时候得带钱，正好卖绿豆能有点，要不然还得出去借。

现在谭岩最怕的就是借钱，都不知道上哪借去。再说，那滋味不好受。

人穷叫人瞧不起，有钱也不愿借，怕还不上。俗话说人敬有的狗咬丑的，富在深山有远亲，穷在街头无人问。真是这道理，谭岩虽然才十七岁，未成年，这些事已经开始经历，深深知道穷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

有时候就想，上哪挣点钱去呢？最好是不耽误上学的那种，既可以上学，还能给挣钱，那就把啥问题都解决了。

貌似这样的美事还没有。

星期一，谭岩吃过早饭拿着编织袋来到南洼的绿豆地，又有一些绿豆熟了，虽然少，但也是收成，或者说也是钱呀。

摘了一个小时，有半袋儿，把袋子放到绿豆地中间藏好，然后往学校的方向走去。

他算记了一下，这个星期没啥事，今天和明天摘两天绿豆几乎就差不多了，等星期天二姐夫来直接割了拉回去就行。星期五开运动会，能参加，然后开始放国庆假，一共五天，能在家干不少活。

星期五那天五姐也放假，等晚上回来就能见到了。一想能见到五姐了心情十分激动，喜悦起来。这是他和五姐分开最长的一段时间，已经很想了。

五姐从小把他带大，跟五姐最亲，五姐也最护着他。

上小学的时候都是五姐领着他，被同学欺负了五姐会挺身而出，用单薄的身体义无反顾的抵挡外来的侵犯。等到了三年级的时候，他开始反过来保护五姐，虽然打不过大年级的学生，但有不要命的精神，很多人都怕他。

五姐学习好，他学习也好，每年开学典礼给三好学生发奖状的时候都是姐俩一起出现在领奖台上，那时候小姐俩儿是无比骄傲的。

家里穷，学校把姐俩儿的学费免了，可是念书得买铅笔、买本、买纸呀，虽然一支铅笔四分钱，一块橡皮二分钱，一个小楷本七分，但这点钱对一个穷的见底的家庭来说有时也拿不出来。姐俩的本子是母亲拿给父亲烧祭祀用的烧纸料子钉的。那种土黄色的烧纸用起来非常难用，还经常收到同学们的嘲笑，对这些谭岩小小的年纪学会了不削一顾，惹急眼了就是一顿狠锤，直接用拳头解决问题。

五姐懂事，到星期天会挎着筐领着他到矿山医院的垃圾堆捡小药瓶。就是那些青霉素、红霉素、安痛定之类的小瓶瓶，这些都是玻璃，拿到供销社的废品收购站能卖钱，一斤三分。小姐俩儿一上午能捡一筐，然后直接拿去卖，能卖个三、五毛钱。五姐拿着卖完的钱姐俩儿买铅笔、本子，然后把剩下的钱拿回家交给母亲留作家用。

这是星期天上午的活动，到下午谭岩开始单独活动了。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靠着矿山要学会偷。当然，这里所说的偷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偷，应该是捡。

矿山除了煤多就是铁多，铁能卖钱。谭岩是个小孩子，到矿山四处溜达也没人注意。他四处转悠，主要去的地方是井口和机修厂，这两个地方的地上经常有散落的钢筋头、螺丝疙瘩、铁钉之类的小东西，随手捡起来放进口袋里。

等把上衣和裤子的四个口袋放满之后再慢慢的溜达出来，把大门的看着他也不管，知道他是谁家的孩子，也知道他家啥样，不但不管，有时候还会随手给他几块废铁。

哎，世上还是好人多呀。

四个口袋也装不了不少，有三斤差不多了，拿到废品收购站卖掉。一斤铁八分钱，能卖个两三毛，也是一笔收入。

蚂蚱虽小，但也是肉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