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运动会 (1/3)
黑城子河,发源于内蒙古奈曼旗,流经北塔子乡,台吉营乡,黑城子镇,到兴顺德和牦牛河汇合,流入阜新地界。
长年水流不大,小半米深,平均宽三十米。
北塔子乡和黑城子镇交界的地方是哈尔脑,六几年大搞农田水利建设的时候,在这里修了大坝,开凿出一条贯穿山嘴、北洼、沙金沟的二十里地水渠,河水通过水渠流到黑城子后面的北洼,天旱的年头可以开闸放水,不让庄稼旱死,给老百姓留个过冬粮。
现在大坝没了,水渠还在,人们也不浇地了,家家粮食够吃,还有富余,也就没人懆懆修大坝。
谭岩三姐家在台吉营乡的三家窝铺,和黑城子隔着条黑城子河,站在河边能看着三家窝铺营子。
星期四中午,谭岩从三姐家吃完午饭往学校走,刚好来到河边。明天五姐坐晚班车回来,三姐还不知道信儿,他是给三姐送信儿的。
五姐出去念书第一次回来,几个姐姐也都掂心着是回事,正好放假回来,她们都回来看看,全家人聚在一起热闹热闹。大姐她们不用送信儿,二姐夫来拉谷子的时候已经知道了,说好拉绿豆的时候一起回来。
到了河边,谭岩把鞋脱下,挽起裤管,把鞋拎在手里光着脚趟过河,到了黑城子地界。
他没有马上走,找块儿光溜地方坐下来,把脚放到河边的沙土上,沙土被太阳晒得滚热,正好把他的一双湿脚晒干。
他伸手往上衣口袋里摸了摸,从里面掏出一根从三姐家拿的纸烟,叼到嘴上,然后又摸出一盒火柴,点燃吸上。
十五岁的时候学会了抽烟,但没瘾,抽也行不抽也行。家里有旱烟,抽起来呛人,姐夫们来会抽。上回大姐夫来说旱烟劲大,他身上带着从集上买的烟丝,把烟丝掺在旱烟里,抽起来好受一些。
父亲去世后的第一年,母亲开始抽烟。
母亲抽烟不会卷烟,谭岩八岁了,手巧,会卷烟。每天他趴在炕上写完作业,然后给母亲卷烟,一卷就是二十多根,整齐的码在装旱烟的小纸壳盒里。这些够母亲抽一天的了。
家里孩子多,没那些铺盖,谭岩跟着母亲睡。有时他睡着了,母亲坐着抽烟,一根接一根。
他那时小,天天除了上学就知道玩,再不就是帮着母亲做点力所能及的,不知道什么愁苦,只是看着母亲抽烟,感觉母亲不开心。
母亲苦呀。
家里没了主事的,一个女人领着五个孩子过,吃上顿没下顿的,还欠着一** 饥荒,家里没个进项,日子熬煎呀。
二姐已经找了婆家,是大姐夫表弟。二姐夫家更是困难,弟兄四个,他是老小。打小没母亲,是婶子大娘给带大的。和二姐的结合也是门当户对,都是苦瓜蛋子出身,穷孩子。
如果不是父亲去世二姐当年就结婚了。农村有着习俗,家里老人过世,两年内不能办喜事。二姐是父亲过了第二个祭日之后结的婚。
二姐出嫁之后母亲更熬煎了。满头灰白的头发全部变成白色。愁苦的脸上更愁苦了,眼病害得厉害,严重时都看不清人。
一天晚上,母亲把手中的烟狠狠地扔在地上,说:“发昏当不了死,老天爷饿不死瞎家雀,不死就得干,日头爷不总在一家门口转,啥日子都是过出来的,过!”
打那以后母亲再也没抽过烟,瘦弱的身子支撑着这个破烂一样的家,领着孩子过苦巴巴的日子。
虽然男人走了,自己一样把孩子拉扯大,不让她们饿着冻着,都给她们成上家。也就这大点能耐,一个老太太没啥本事。给丫头们都找上婆家,要是不死再给小子娶个媳妇。
他们以后的日子啥样就不管了,自己过去吧。
谭岩不算老练的抽着烟,望着河对面,脑袋里想着三姐跟他说的话。
三姐说你五姐考上学了,你也得好好念书,争取考上大学,这老农民啥当头,土里头刨食,挣不了几个钱,就咱家这样,不考学连媳妇都说不上。
实际情况也确实和三姐说的一样,考学是他唯一的出路。
第二天星期五,运动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