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云州乱 (1/3)

鸦香 春庭树老 2234万 2021-05-12

马车极速奔跑着,曦光微亮中的山川河流不断后退,此时此刻,睡了一夜未醒的夏忽悠悠醒来。马车颠簸的厉害,她虽然睡意正浓,却再也不能入眠。她掀了帘子悄悄往外望去,最先映入眼帘的是黄锦枳,其次,便是正策马狂奔的华凉,夏忽注意到,华凉的那匹千里绝群的踏雪乌骓今日却换做了一匹貌不惊人的燕紫骝。

她放了帘子才想到今日千面并没有死皮赖脸的窝在马车中不走,平日与他斗嘴斗惯了,这突如其来的安静让夏忽反倒有些不适应。她伸手斟了一杯水,还未靠近唇边,那马车一个踉跄,夏忽的手晃了晃,水便洒在了衣襟上。

低呼声入耳,车夫便赶忙问道“姑娘醒了吗”得到回应之后便絮絮说道“姑娘,饭菜依旧在那屉里温着,您摸摸,若是冷了就再给您热一热,药也是在那里温着,吃完饭三刻后一定要记得喝药。”

通常夏忽醒的的时候,千面已经在那里大快朵颐了,今日却得这样一个陌生人尽心的嘱咐,温热的饭菜在眼下这种慌乱的时候,倒是金贵无比的东西。

车夫适时的放慢了车速,让夏忽得以安然的用了饭,喝了药。

华凉这样连夜颠簸,半点间歇也不愿意给。多日来竟只能见得那个清冷背影在马上驰骋,一句抱怨不悦也无。夏忽不禁对华凉生出几分钦佩。

大宸是不允许皇子习武带兵的,律法中的第一条便是这样。是以大宸的皇子们皆是以文见长,偏于瘦弱,吃不得半点苦头。当今皇子之中,又以华凉为最,最喜精巧,游冶玩乐向来不落人后,却不想得他居然是如此的吃苦耐劳。

这样过了四五日,按照路程计算,云州只怕是近在眼前了。

正这样想着,那车夫却停了车,隔着帘子,话语中难掩喜色“姑娘,云州到了!”

闻言,夏忽伸出素白双手掀开了轿帘,抬头望去,青白色大理石矗成的巍峨城墙,赫赫的朱红牌匾,乌金黑色的墨迹,行云流水的行书写的正是云州。

可是夏忽却觉得奇怪,云州素来是通商的重镇,按理说应该都是人来人往的繁华景象,此时正值白日,城门却紧闭着,城门口的守卫比之京城更为森严。莫非……城中出了大事?

驾车的士兵自幼在军营中摸爬滚打,一见云州这幅荒凉模样,便知不妙,忍不住回了身对着夏忽劝道“姑娘还是在车中待着不要露面……”他怔然望见夏忽眼眸中的隐忧,立时止了话语,转过身去,却忍不住在心底细细回味那惊世容颜。

守城之人乃云州守备袁祟,他证得了华凉的身份,当即跪地行了一个大礼。华凉此时忧心城内情况,懒得与他客套,受了他一礼后便直接道“劳烦打开城门。”

袁祟却是低着头望着华凉脚下的寸许地方,欲言又止的模样看似分外为难。

夏忽从微微敞开的轿帘望着那两人,只觉得时间竟过的这样的缓慢,气氛太过压抑,朝廷数万援军兵临云州,足以冲散数日来离国大兵压境的僵局。为何,守卫云州的人却不见丝毫喜色呢?

夏忽正是疑惑之间,却见华凉转身朝着自己走过来,她索性掀了帘子借着士兵的手臂下了轿子,等不及华凉走近便问道“殿下,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城中闹了怪病……传染性极强,是以封锁了城门,不准任何人入内。”华凉淡淡的转述了袁祟的话,定定的看着夏忽。

“怪病?”夏忽心底一沉,追问道“可想出法子医治了吗?千面呢?”

“千面一早便来了云州,只是,他也无计可施,所以才下令关了城门,命袁祟在这里拦住我们。”华凉道。

“那……殿下准备怎么办?”夏忽望着身后黑压压的士兵,跋涉万里而来,还未解得了云州的外围,内里却先乱了……

听得夏忽这样问,华凉眉目间含了笑意,出口的话却是让夏忽心底发凉“夏忽,我会派人送你回京城。”

夏忽望着华凉略显疲惫的身影,神色莫名,只是问道“那殿下呢?如今内外交困,殿下当如何?”

“我自然要进得云州城……千面与宋远之还在里面,云州的百姓也在里面。”华凉神色仍旧是淡淡的,却多了几分坚定执着,“回京城吧,夏忽。”

夏忽望着华凉,望着望着心里腾起一股暖意,一股悲凉,半响,她压抑住自己的情绪,不流露分毫“殿下当初为何带我来云州?”

华凉没有回答,云州城的天空此时乌云翻滚,不复晴空万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