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十七 东宫(中) (1/3)
她将袍子挽在胳膊上,手缩在袍摆下,抬起小脸,又是那一副无辜的样子,声音小小的:“殿下恕罪,臣是无心的。”
他气血翻涌,说不出话来。
她说她是无心的,他还能怎样责罚她?
她本就不是专门侍奉他的宫女,以翰林院修撰之身来东宫替他宽衣,此事传出去是谁的脸上好看?
他的头又开始痛,怎么事事到了都好像是他吃亏?
她又将他汗湿的袍子卷了卷,缩在袍子下面的手竟然再次碰了碰他,几根指尖轻轻扫过他身下隆起的地方。
他浑身在一瞬间绷紧,且不敢信这女人真的能胆大包天至如此地步!
“啊……”她竟又先开了口,一脸懊恼的表情,“臣……臣又不小心了。”
她飞快地垂下头,压住嘴角笑意,抱了他的衣袍欲退,可才一转过身,腰间便横过来他粗壮的胳膊,将她勾扯回来,耳边响起他冰寒透骨的声音:“孟廷辉。”
他的胸膛压着她的背脊,她可以闻见他身上汗水与香料混合的味道,他身上的热度透过官服传到她身上,烫得她浑身上下都红了。
她觉察得出他勃然欲发的怒气,定了定神,才淡声道:“殿下,若是此刻有人进来看见臣被殿下这样箍着,殿下觉得那人会作何想法?”
他气极。“你以为我当真不能奈你何?”
她挣扎着回过头。望着他结了层霜似地地脸。竟然微笑:“殿下忘了。我朝不杀士大夫。臣现如今也是有功名地人了。”
他冷笑道:“不能杀你。也能贬你。”
她点头。仍旧微笑:“殿下自是能贬臣。只不过殿下要给臣安个什么罪名呢?没有伺候好殿下么?”
他双拳紧攥。捏得指骨都要碎了。手臂上青筋爆起。看着她这张巧笑倩兮地面孔。竟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罪名。朝中律法何时给她这样地行径定过罪名?
向来只有皇上好臣子容色以宠之、故有佞幸宠臣之说,便是他母皇当年,一朝上下也只闻她好男色、从不闻男色犯她。
自乾德三年首开女子进士科至今,又有哪个在朝女官敢对他动手动脚?
说到底,这样的事情若传出去,她至多背个顺势而就之名,而他才是那个贪美恋色的罪魁祸首。
他心火雄燃,又慢慢趋冷,终是开口,一字一句道:“孟廷辉,你若在翰林院修撰一职上出个什么差错,朝中绝没人能保你。”
**裸的威胁。
她冲他扇了扇眼睫,表示明白。
他本已消退了些的火气又被她激上来了,她不怕他,她为何能不怕他?朝中上下谁人见了他不是恭卑有礼,凭什么她孟廷辉却是从骨子里不怕他?
她是不怕他。
她如何能够怕他?
十年前的那一个寒雨之夜,在那座破庙草棚之中,那个面孔英俊的少年那么温柔地抱着她,低声哄她睡觉,还给她讲了他母亲对他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