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方界六 (1/3)

望亭

当她把画着粉红裙子的本子摆在祖母面前的时候，祖母看了一眼然后笑了笑。她觉得祖母笑中似乎有其他的东西，她抬头想去仔细看看的时候，祖母已经起身，在衣柜中抱出来了一个大皮箱子。

“这是？”望亭的眼中写着两个字——好奇。

祖母没说话，而是打开了皮箱子。望亭看到里面整整齐齐地堆着一大叠各种颜色的衣物。

“我给你做得到裙子……”祖母将里面的折叠整齐的裙子一件一件地拿了出来，平放在他们所坐的大床上，然后用手抚平上面这褶皱，

一个人若是有很大改变的时候，那也许就是他在下某个重大决心的时候，望亭的妈妈做事总是条理有序，很细心，可她在离开前的那段时间一天总是心不在焉。望亭从来都不爱穿裙子，祖母却在她的本子上看到她开始画漂亮的裙子。她明白了望亭下了某个决心。年过六十的她按理说见过了很多事，懂得了很多道理，可她依旧不知道自己改如何做。是微微用力地捏着望亭的肩膀，说：“想做什么就放心去做。”还是抱着望亭告诉她，自己希望望亭留下来，年老的她希望有人陪伴。她什么都没做她只是做了这些裙子，照着本子上的每一件都做了出来。她觉得她穿上去会像个公主，可她绝不是公主，她是只野兔，一蹦一蹦的，没有什么裙子能困住她的“野”。

岁末节到了。

望亭并没有如想象中的那样穿着粉红裙子，带着那条项链。她穿的的是祖母特意为她制作的白裙子，一层一层的裙摆像花瓣，普通的布料，经过祖母之手就像是变成了世界上最昂贵的裙子。她没有带项链，外婆没让她戴，她说“美丽的姑娘自己就像是宝石一般，不需要什么金银宝石项链来衬托，自然不加装饰就是最美的容颜。”望亭坐在篝火旁边，穿着白裙子，没有任何装饰，像是颗被遗忘在角落的宝石。可宝石永远都是宝石，即使没有灯光。玻璃珠子涂得再好看，也依旧是玻璃珠子。

可玻璃珠子其实也挺美得，晶莹剔透、纯洁无瑕，可玻璃珠子总喜欢涂抹装饰自己，让人觉得自己像宝石。若是宝石和玻璃珠子摆在一起，会有人选玻璃珠子，宝石虽美，却总是提心吊胆怕被人偷去。玻璃珠子也并不差，美得自然，让人感觉安心，一觉睡到自然醒的那种安心。

篝火映在望亭的眼眸中，火光填满她的眼，却没能填满她的心，她觉得心有些空荡，她希望有两个她记不清的人，能在今晚来动篝火旁看看她穿裙子的模样。哦！不！她只是希望他们能来看看她长大的样子就够了，她就要离开了，再也不能守着鹅卵石发芽了。那天悬崖上有频率闪烁的光，她将其中部分记录了下来，用摩斯码翻译出了“感谢你”。她决心岁末节过后就出去，寻找那个说“感谢你”的人，去他的世界看看。

“咚！咚！咚……”

鼓声开始了，岁末最后十秒，鼓声会敲十下。人们开始离开篝火旁，走到鹊河边，闭上双眼，双手合十。

最后一秒，望亭在鹊河中放下了河灯。转身正想离开，却发现一个人单膝跪在面前。她认识他，他叫大木。

“我喜欢你，望亭！”说着他将河灯举在了望亭的面前“你愿意与我同心，同愿，为我留下来吗？”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望亭有些发愣，有些不知所措。周围放完河灯的人们都停了下来，围成半个圈，想看看倔强的小鹿会不会为草地而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