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5 王者归来(大结局) (1/3)
薄薄的雾气中,天才‘蒙’‘蒙’亮,景州军营还是一片安静。地上残留的炭火将熄未熄,围坐在火堆旁的士兵正拄着剑打瞌睡,发出一阵阵的鼾声。
几名早起的士兵一面打着呵欠一面摇摇晃晃地走过来,拍拍那名瞌睡的士兵的肩膀:“喂,兄弟该起‘床’了!”
那士兵吓了一跳,‘揉’了‘揉’眼睛,看见是来‘交’接班的,不禁又眯了眯眼,这才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啊~”
“嘿嘿,兄弟昨夜睡得好吧!”另一个士兵揶揄地笑起来,“看你都流口水了,做的什么美梦?!”
那士兵闻言下意识地擦了下嘴角,‘摸’着下巴‘露’出一个猥琐的笑:“嘿自然是想起昨天送来的那个‘女’娘啦!”
“去,那是孝敬将军的,哪里轮到你肖想!别想了,下次注意点,要让人发现值夜时睡觉,小心被军法处置!”另一士兵看看四周,认真地提醒道。
其他几人却一副不以为然地神‘色’:“切,如今天下都是大燕的,有哪个不长眼睛的胆敢来犯?所谓值夜巡逻,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
众人对此言深以为然,如今整个北方和中原地区都已经被燕皇收入囊中,只剩下南边的的大禹和扶兰,而燕皇数日前已经率领百万大军挥师南下,踏平大禹和扶兰指日可待。届时天下一统,四海升平,哪里还有仗可打?他们这些当兵的也乐得悠闲自在。
“啊~”值夜的那名士兵又打了个呵欠,一面不甚在意地挥挥手:“昨夜没睡好,我回去再睡会儿。你们若是困了,也可以偷偷睡上一会,反正没人会较真!”
他话音刚落,忽然“隆隆”一阵闷雷似的响声传来,整个大地都在抖动不已,众人顿时大惊,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恐。
“莫、莫不是地龙翻身了?”有个士兵颤抖着嗓音道,前几天靠海的几个州府就曾发生过惊天动地的地动,山崩水出,墙崩城毁,房屋倒塌,江水逆流,死伤惨重。
地龙翻身,那可是大灾难,逃无可逃,遇上只有死路一条。
思及此,几个士兵都脸‘色’煞白,正想拔‘腿’逃走,却忽然听见有人惊呼:“那是什么?”不禁好奇地循声望去,只见地平线上忽然冒出一条流畅的水线……黑‘色’的‘潮’水涌来,个个目瞪口呆。
“那、那是什么?怪兽?!”
十数只庞然大物卷起尘烟滚滚,脚步声沉重如雷,众人震惊的眼眸中,只看到一抹揽尽天下秀‘色’的妖‘艳’,随着尘烟飞扬起伏,美得炫目。
“天哪,是军队!军队!”
“敌军来袭?!”不确定的语气,因为谁也没想到,天下还有那国军队胆敢在这个节骨眼上来偷袭大燕国的军队。
战马奔腾,刀甲凛冽,穿着黑‘色’甲胄的大军如同黑‘色’的‘潮’水奔涌而来,马上将士个个‘精’神抖擞,身似铁塔,‘精’悍异常。一股肃杀铁血之气随之席卷而来,令燕军不禁心惊胆战。
这支‘精’锐如从天而降,让倍感松懈的燕国军队感到措手不及。
直到庞大的吱嘎兽冲入军营,响起凄厉的惨叫,众人才从震惊中回过魂来。
然而,却已经来不及,无人指挥的军队,如同一盘散沙,一冲即溃。
有些人还没拿起武器,就成了刀下亡魂,有些人甚至还在睡梦之中,就已经命归黄泉。
喊杀声、兵器‘交’接声、惨叫声、呼喊声‘混’成一片,几乎是一面倒的屠杀,顷刻之间席卷了整座景州大营。
云意高坐吱嘎兽身上,冷眼看着这如同人间炼狱的场景,脸上尽是冷然,朱‘唇’轻启,吐出的却是冷酷无情的话语:“杀,一个不留!”
战斗还在继续,血‘色’蔓延,就连天‘色’也被染红。
不过短短一个时辰,刚才还生机勃勃的景州大营,只剩下血流漂杵、尸横遍野的场面。
空气中浓郁的血腥味令人作呕,云意却似毫无所觉,她冷眼环顾四周,心中默念:“百里嚣,景州,只是开始!”
天璇大陆漂移,造成临海一带州府地动,那片地区一片‘混’‘乱’,却也给了她可乘之机。
大陆相接,她率军直入龙延。通过临海州府,直入景州。
景州具有极重要的战略意义,一旦拿下它,就可以长驱直入燕京。此刻,百里嚣正率军南下,后方空虚,他做梦也没想到,她会率军归来,抢占他的老巢!
天下一统之际,谁也没想到,还有军队能与大燕国的大军抗衡,更没有人想到,有人胆大包天,直取燕京。
景州、江州、宿州……一一被云意强悍的大军给拿下,松懈大意的燕国军队,让她几乎不费什么力气,就抵达了燕国的都城。
当消息传到京城,满朝震动,百姓惶然。
而此时,云意率领的二十万军已兵临城下,震惊了燕京臣民。
清风殿中,闻讯的关少卿顿时拍案而起:“什么?有敌军来袭?还有怪兽?”
他从座位上步步走下,冷厉的目光仿佛要穿透前来禀告的将领,震惊中又带着几分威慑:“吴将军,你可知妖言‘惑’众,会有何等下场?”
燕京是何等地方,即便被灭的国家有哪个不臣的,也早没有那个能耐一路打到燕京来。
何况,还说什么怪兽,简直是无稽之谈。
“少府明鉴,事关重大,末将不敢妄言。”那将领在威压之下依旧不卑不亢,言之凿凿:“如今外面战鼓如雷,呐喊声不绝,确有敌军来犯。当先的十几二十只庞然巨兽,体型如同小山,皮粗‘肉’厚,刀枪不入,破坏力惊人,眼见外城已经快守不住,事态严峻,还往少府定夺!”
关少卿拧眉,的确外头传来的声响惊天动地,若是军队只怕人数不下二十万。
至于那传闻中的巨兽——他倒要亲自看看,究竟是何妨怪物?!
思索间,又有将领慌忙来报:“报——外城城墙已塌陷三分之一,敌军已冲入城‘门’。”
关少卿大惊失‘色’,连忙大步流星冲出大殿:“快调集皇城禁卫,带上剩余的所有的霹雳弹,随我前去!”
省之力排众议,让他这个驸马当政,还‘交’付兵马大权,让他镇守京都,若是出事,他万死难辞其咎。
幸而,省之出发前还留下了一点霹雳弹。霹雳弹是大燕国根据之前苏遂留下的配方研制的,威力比炸‘药’大了许多,大燕国就是凭此横扫天下,哪怕真有什么怪兽,也要被这玩意炸得粉身碎骨。只可惜,这东西虽好,原料却是难得,尤其是半年前那张大爆炸,将大燕国辛苦收集来的上万斤原料炸了个灰飞烟灭之后,霹雳弹就处于紧缺状态,连这此挥师南下,军中也只是带了七八百颗。
想到霹雳弹,关少卿心头大定,带着禁卫朝城‘门’奔去……
后宫中,正挥着鞭子折腾人的百里烟听得外头如此动静,不禁皱眉不悦地看向身边的宫人:“到底怎么回事?外头如此嘈杂!”
“回公主,怕是在练兵吧。”有宫‘女’诚惶诚恐地回道。
“练兵?”百里烟眉头微微舒展,想起前些日子哥哥为了南下做准备也曾如此大阵仗地‘操’练将士,因此将此事抛开。
手里的鞭子再次挥向地上的‘女’子,“啪”带着倒刺的鞭子一鞭下去,便是皮开‘肉’绽,那‘女’子已是遍体鳞伤,躺在地上无力爬起,却硬是吭也不吭。
见那‘女’子如此硬气,百里烟颇有些不悦,回头吩咐宫人:“去‘弄’盆辣椒水和盐水来!”
“是,公主。”
“百里烟!”刚才一声不吭的‘女’子霍然抬起头,容若桃李的脸上满是愤恨之‘色’:“你敢?!百里嚣回来,饶不了你!”
闻言,百里烟目光一厉,想起哥哥对这个‘女’人的宠爱,新仇旧恨,外加嫉妒之心,让她恨不得将舞阳碎尸万段。
用鞭子轻轻敲着手掌,狞笑道:“不敢?我有什么不敢?如今的天下是大燕国的天下。你以为自己还是当初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舞阳公主么?哼,此刻不定我哥哥早就踏平了大禹,你不过是个亡国奴,有什么资格在此叫嚣!”
“啪”一鞭子下去,百里烟满脸刻薄狠毒之‘色’,“舞阳,你这颗棋子已经失去价值,倒不如留着给本公主泄泻火!”
“哼!”舞阳冷冷一笑,对于百里烟的嚣张很是不屑,“狐假虎威!”
“你说什么?** !我看你不见棺材不掉泪!”百里烟厉声吼道,鞭子噼噼啪啪如雨点般落在舞阳身上。舞阳身上早就没有一块好‘肉’,此刻那鞭子再下去,只见血‘肉’模糊一片,看起来十分恐怖。
然而,她早就痛得麻木,因此并没有‘露’出太多表情。
百里烟得打得累了,停下来喘气,看见舞阳蜷缩成一团,动也不动,似乎已经昏死过去,不禁‘露’出一丝冷笑。
想死?没这么容易!她要慢慢地折磨这个‘女’人,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以泄心头之恨。
舞阳当初与原云意狼狈为‘奸’害得她声名狼藉,她早就对之恨之入骨,无奈皇兄要以舞阳为棋来安抚大禹,堵住天下悠悠众口。如今天下一统,舞阳也没有了价值,也终于等到了她报仇的时机!
“公主,水来了。”两名宫人,分别用铜盆装着盐水和辣椒水。
百里烟缓缓扫过那两盆加料的水,眼底掠过一丝狠毒,指着那盆盐水道:“先让她尝尝这个,你,把水泼到她身上!”
盐水泼到血‘肉’模糊的伤口上,已经半昏‘迷’的舞阳陡然间浑身‘抽’搐不止,显然痛苦万分,口中再也忍不住发生虚弱的呻银,她努力睁开眼,死死瞪着百里烟,一字一顿道:“百里烟,你不得好死。”
“哼,看你还逞口舌之能,看来盐水的滋味还不足以让你闭嘴,不如,再尝尝这盆辣椒水吧!”百里嚣恶毒地道,示意另外那名宫人将辣椒水泼向舞阳。
“叮!”一声细微的声音,随之那宫人手里的辣椒水往后一翻,全淋在百里烟的身上。
“啊!”百里烟尖叫着,一巴掌将那宫人打翻:“没用的废物!”
“不急,很快你就会变成如她一般的废物!”一个清妙的嗓音凭空响起,语调轻柔,却带着令人透骨的寒意。
“谁?”百里烟一把推开给自己擦脸的宫‘女’,抬头一看,只见一红一白两道身影从空中飘然而来,翩然如仙。
红衣红发的‘女’子蹈空而来,瞬间便以至眼前,白衣男子则静然守在她身后。
百里烟定定看着那‘女’子,目光骤然一缩,不禁骇然地后退了一步,结结巴巴道:“你、你是谁?”
眼前之人和原云意长得几乎一模一样,除了那头红发和眉心的朱砂。
云意冷冷一笑:“本相的小妾,别来无恙?”
百里烟闻言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你、你是原云意?!你是‘女’、‘女’人?!你没死!”
最后一句几乎是尖叫起来,哥哥不是说过,原云意早就被炸得粉身碎骨了么?为什么她还活着?
“你、你究竟是人是鬼?”百里烟骇得脸‘色’发白,下意识地朝地上望去,想看看云意有没有影子,一股剧痛从脸上传来,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已经狠狠地摔倒在地,痛得眼泪都冒出来了。
“公主!来——”急于呼救的宫人的声音戛然而止,余下的三四个宫‘女’顷刻毙命与云意的弹指之间。
百里烟见此,骇然尖叫,却发现声音被卡在喉咙里,半点也发不出来。
云意微俯下脸,神‘色’妖娆而冰冷,令百里烟心头一阵发憷:“痛么?这下子知道我是人是鬼了,嗯?”说完,伸手点了她的‘穴’道,转身走到舞阳身边。
风息依旧给舞阳喂了一粒续命的‘药’丸,却并没有扶她起来,只因舞阳身上处处皆伤,一点点碰触都令她痛苦不堪。
云意缓缓蹲下身,见舞阳这般模样,不禁心头一颤,她终究还是来迟了一步。
转眸对上风息悲悯的目光,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风息,如何?”
风息微抿了下‘唇’,对她轻轻摇了摇头。云意的心瞬间沉入谷底。
服下‘药’丸的舞阳,‘迷’‘迷’糊糊再次睁开眼,看见近在咫尺的妖媚容颜,不禁怔住,端详良久,不确定地唤了声:“原郎?”
云意微微颔首,扯出一丝笑意;“是我。”
舞阳似有些惊讶,蓦然瞪大了眼睛:“你——怎会变成这样?”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云意笑了笑,指的是‘女’儿身份,随手撩起一缕红‘色’的发,“至于发‘色’,不觉得这样更美么?”
舞阳愣了下,缓缓‘露’出一丝如晚晴般的美丽微笑:“无论如何,你都是世上最美丽的‘女’子。无论变成怎样,你始终是你。我知道……”
她说着,身体蓦然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下,“舞阳?”云意担忧不已,却又不敢碰她,那一身伤,饶是见惯血腥,看了都不免心惊。
舞阳目不转睛凝视她,‘唇’边始终挂着笑意:“我没事。原郎不必担忧。”
云意沉声道:“是,你会没事的。”
舞阳又笑了笑,眼睛亮如天上的星辰,清晰倒影着云意的面容:“还能再见到你,真好。”
云意拉起她唯一完好的一只手,“只要你愿意,以后可以天天见到我。”
闻言,舞阳的目光定了定,忽而展颜一笑,那笑容比烟‘花’还要灿烂,专注地看着她道:“云意,如有来生,你若为男,我便为‘女’。你若是‘女’子,我便投身作男子。那样,就不会再有遗憾。”
她忽然反握云意的手,轻声笑道:“云娘、我、喜欢你。”
闻言,云意蓦然一震,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看着舞阳那灿烂如‘花’的笑靥,心湖掀起了阵阵‘波’澜。
舞阳她明知自己的身份……却还……失神间,舞阳的手忽然无力地滑落,云意惊了下,只见她眼里的光华正在逐渐消散,不禁紧握她的手,失声惊叫:“舞阳!”
舞阳勉强凝聚一缕目光,瞬也不瞬地注视云意,最终化作一缕淡若云烟的笑意:“原郎,认识你。此生、不悔……”
最后的一丝生命力被‘抽’离,舞阳缓缓闭上了眼睛,嘴角还残留着那一丝动人的微笑。
掌心渐渐冰凉,无法遏制的悲伤漫上心头,云意良久沉默,脑海里掠过彼此相处的一幕幕,想起那个明烈的、妖娆如‘花’的、爱憎分明的‘女’子,心‘潮’久久不能平静。
最终将一缕悲伤沉淀在心底,云意伸手替舞阳整了下仪容,慢慢地站起来,转身,沉如水的目光盯着百里烟。
百里烟被她看得发‘毛’,身体不可自抑地颤抖起来,口中无声地叫道:“你想做什么?”
云意勾‘唇’一笑,‘阴’森的神‘色’如同地狱的勾魂使者,让百里烟惊惧到了极点,只觉得她每一步都似踏在自己的心尖上。
感觉到她的惧意,云意冷冷一哂:“怎么?怕了?放心,我不会就这么杀了你,最起码也得让你尝尝舞阳曾经经历过的痛苦。”说着,将落在地上的鞭子摄入掌中,手腕一动,“啪啪”两鞭子下去,百里烟的衣衫顿时裂开,大‘腿’上皮‘肉’翻卷,‘露’出血淋淋的伤口。
百里烟无声地尖叫着,痛得眼泪汪汪,惊恐地盯着云意手里的鞭子。
“你这张脸,我想毁它,已经很久了。”云意眼底冰冷一片,手里的鞭子如蛇般‘舔’上百里烟的脸,一个红‘色’的叉叉顿时呈现在那张** 的脸上,百里烟痛得身体一‘抽’,顿时涕泪横流,惊恐到了极点。
“求你、求你、雅雅……”无声的祈求,云意视若无睹,手里的鞭子翻飞,在百里烟身上制造出一道又一道骇人的伤口。
百里烟痛得几乎晕死过去,泪眼朦胧中,却见云意拿出一瓶什么‘药’粉全洒在自己身上,“你干什么?”她惊恐地大叫,身上忽而生出一股痒意,那痒痒似乎自骨子里发出一般,让她不禁想要狠狠地挠……这么想着,手忽然可以动了,百里烟双手并用,在脸上、身上胡‘乱’地用力挠起来。
片刻之间,脸上和身上已经血‘肉’模糊,她却丝毫不觉得疼痛,反倒觉得越来越痒,恨不得将身上的‘肉’生生给刮下来。
“啊~雅雅,求你饶了我吧。雅雅,我错了!”百里烟痛苦地在地上滚来滚去,一面大哭着求饶。
云意不为所动,冷眼旁观。
痛苦不堪的百里烟忽然滚到她脚边,一把抓住她的右脚,云意嫌恶地将她踹开——
“住手!”一声厉喝,随之一把剑陡然朝云意面‘门’飞‘射’而来,云意神‘色’一沉,抬手一抓,轻而易举地将那剑抓在手里,手腕轻轻一震,剑身便寸寸断裂,散落在地。
来人顿时惊骇地吸了口气,旋即厉声大喝起来:“住手,不可伤害公主!”人一下子冲了过来。
这熟悉的声音~云意勾起一抹冷笑,缓缓抬起头来,琉璃凤目中,倒映那人震惊的眼神。
“雅、雅雅?”关少卿浑身一僵,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是我,我回来了!”云意面容如水,喜怒不惊。在关少卿出卖自己,帮助百里嚣对付自己那一刻,过往情义已一笔勾销。如今,他只是一个陌生人,又或者说是仇敌。
“你没事,太好了!”关少卿神‘色’复杂,似惊似喜,怔怔然看着她,直到一个虚弱的痛苦的嚎叫打断他,“少卿!”
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百里烟如遇救星,连忙爬过去抱住关少卿的大‘腿’,关少卿如梦惊醒,低头一看,昔日的天之骄‘女’此刻竟已变得面目全非,身上无一完好之处,不禁大惊失‘色’。
“烟儿!”他忙弯腰,小心翼翼地扶起百里烟,脸上满是焦急与心痛之‘色’:“烟儿,你怎么样?”
百里烟不知哪里来得力气,狠狠扣住他的手,死死瞪着他:“杀、杀了她!”
手一指,正是云意所在。
关少卿默了下,旋即抬起头,“雅雅,是你么?”
云意挑了挑眉:“是我。”想不到,关少卿竟然貌似对百里烟产生了情意?果然是人心难测。多久以前,他对百里烟还十分厌恶。
她无所谓的态度让关少卿‘露’出了一分怒‘色’:“雅雅,何时你竟也变得如此恶毒了?烟儿纵然不对,可你也不必如此狠绝,如此折磨她!”
闻言,云意顿时冷笑不已;“我狠毒?可比得上你的好妻子,你看看她——”说着,手猛地指向死去的舞阳,“舞阳生生被你的好妻子折磨死,我狠毒,至少还留着她一命。”
关少卿震了下,忽而撇开眼去,不敢看舞阳的尸体。百里烟的‘性’子他再清楚不过……只是近段时间有所收敛,他以为她已经改变,为了他、也为了他们的孩子……
想到孩子,他顿时紧张起来,下意识地伸手‘摸’向百里烟的肚子,却无意中瞥见她身下一大滩血,大惊道:“烟儿,我们的孩子!”
闻言,百里烟浑身一‘激’灵,停止了挠痒,下意识地伸手‘摸’向腹部,这才惊觉那里阵阵绞痛,身下淅淅沥沥有热流流出,愣了下,旋即惊恐地尖叫起来:“少卿,快救救我们孩子!”她的手紧紧揪住关少卿的衣衫,面白如纸,脸上满是惊恐与担忧的神‘色’,看起来很紧张肚子里的孩子。
而云意目光往她腹部轻轻一扫,百里烟竟然有了孩子?看起来月份应还小,尚未显怀,刚才一番折腾,此刻那孩子多半已经保不住了。
关少卿惊得手足无措,仰脖子大吼:“太医!来人快传太医!”
目光无意中落在风息身上,定了定,将百里烟安置好,膝行过来,跪求道:“你会医术对不对?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风息眉目清雅,神情温润,淡淡道:“你求错认了。”
关少卿怔了下,侧转身子,仰头望着云意眼眸中充满了恳求之‘色’:“雅雅。求你饶她一命。看在你我当年的情分上,看在、她怀着孩子的份上。”
“放过她,可谁又放过那些被她害死的无辜?!”漫然的嗓音,出自风息。白衣冉冉的他,翩如谪仙,清冷如雪的容颜,不带丝毫情绪。
关少卿瞥了他一眼,目光又落回云意身上:“雅雅,求你。”
云意缓缓扯动嘴角,‘露’出一丝讽刺的笑意:“关少卿,你凭什么求我?”
闻言,关少卿陡然一噎,似不敢相信她如此冰冷无情:“雅雅?”他怔然,只觉她脸上那般冷酷的神‘色’深深刺痛了心脏,有种透不过气的感觉。
耳边依稀听到她不带起伏的嗓音说道:“关少卿,你我之间早就恩断义绝,你忘了么?”
“恩断义绝”四个字不断回响在脑海,关少卿如遭雷击,脑子一片空白,心痛得仿佛无法呼吸。
在他心里,始终深爱着云意。对于百里烟的感情,更多的出自一种责任。可如今,心爱之人,对自己说出了世上最残忍的话语,让他不禁心如刀割,久久不能回神。
百里雅忍住巨痛,挣扎着爬到云意面前,用力抓住她的裙摆,泪流满面地恳求道:“雅雅,我知错了。孩子是无辜的,求求你救救他!”
云意低头沉默看着她,那面目全非的脸上,涕泪‘交’加,狼狈不堪,看起来可怜又可悲,然也正应了那句话“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若是当初百里烟不是那么狠毒,今日她或许会考虑放她一马。
“雅雅,求你。”眼见周围一片死寂,料是禁卫宫人已经被云意的人处置了,关少卿眼见百里烟无力地委顿在地,地上已经流了一大滩的血,心中一片凄凉绝望,脸上满是灰白之‘色’。
“雅雅,你果真如此绝情?”他失神喃喃,感觉悲痛万分。而就在此时,一个凄厉的狠毒的叫声蓦然惊醒了他。
“百里雅,去死!”惊惶的目光中,刚才还奄奄一息的百里烟手持明晃晃的匕首突然朝云意刺去,关少卿不由地大惊:“烟儿!”
云意眼底掠过一丝不屑,随手一挥,百里烟便如破布娃娃般飞出去,撞在柱子上又狠狠地抛落地面,“噗”地吐出一口血,霎时昏‘迷’过去。
“烟儿!”关少卿惊得魂飞魄散,连忙冲过去,小心翼翼地抱起百里烟,双目中渐渐溢出泪水来。
一个蓝‘色’的瓷瓶递到他眼前:“给她服两粒,可保住‘性’命。”
关少卿呆呆地抬眸,双目无神地瞥了眼风息,木然将瓷瓶接过来,倒了两粒喂百里烟服下。
“云云,时间差不多了。”风息听着宫外的动静,估‘摸’着战事的进度,轻声提醒道。
云意微微颔首,蓦然上前一步,点了关少卿的‘穴’道。
“雅雅,你想做什么?!”关少卿猝不及防,只觉得身上一麻,人已动弹不得,顿时心头大急。
“做什么?关少府和研华公主如此尊贵,乃是人质的不二人选,有你们二位在手,还怕拿不下燕京城么?!”
关少卿骇然吸气:“你、你和这次的敌军是一伙的?”
云意淡淡一笑,傲然道:“那是我原云意的军队!”
“你、怎么可能?”关少卿只觉得难以置信,惊疑不定地目光下意识地转向原风息,此人还真是命大,那般的爆炸之下,居然还活的好好的,若说那军队是他的,倒还说得过去。
知他不信,云意也懒得解释,手一挥:“带下去!”立刻有暗卫前来,点了关少卿二人的‘穴’道,将他们给拎了下去。
而有了百里烟和关少卿在手,果然在禁卫的虎视眈眈中云意一行很如愿地上了城楼。
“雅雅,别做让自己后悔莫及的事。”关少卿没有丝毫身为人质的自觉,一路上在不停的劝说云意,“大燕国不是只有一个燕京,如今省之统一天下在即,你即使有军队也无法与大燕国的雄厚兵力抗衡。即便你能取下燕京又如何?你能守得住么?一旦省之率军回来,你就会被围困在燕京。届时,只有死路一条。”
“只要你肯退兵,我可以放你们离开大燕……”
“说够了吗!”猝不及防,云意停了下来,回头冷冷地看着他:“说够了,就请看看底下是什么情况!”
关少卿被拎到城头,看见城下雄伟的军队,那‘精’悍铁血之气扑面而来,令他惊怔不已。而前面一排过去,十几只没见过的庞然巨兽,令他不禁倒吸了口冷气。
地上坑洼、还有烧灼的痕迹,显然是霹雳弹造成的,看情况,库存的霹雳弹已经全部用完,而那些不知名的巨兽却毫发无损……那、那究竟是什么东西?
他自以为有了霹雳弹胜券在握,不放心身在宫中的百里烟,这才匆忙回去看一眼,谁料……情势斗转直下……
“轰隆”厚重坚固的城‘门’被吱嘎兽撞开,轰然倒地,吱嘎兽随即大摇大摆地进城来,守‘门’的士兵一下子被踩死了十多个。在那样的庞然大物面前,一切的抵抗都是徒劳,连威力惊人的霹雳弹都无法对付的怪兽,令士兵惊恐不已,战意全消,顿时四散而逃。
眼睁睁看着燕国的军队溃不成军,敌军肆无忌惮地进入城中,关少卿又惊又怒,深深闭了闭眼,只觉得这简直就像一场噩梦。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燕国军队,在敌军面前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云意巡视着属于自己的军队,看着他们强悍无比地横行燕京,心中说不出的爽快,若是百里嚣见此情况,估计会气的吐血吧。这里是燕国的政治中心,是大燕国威严与尊严的象征,如今已被她一手摧毁。
然而,这还远远不够。
“雅雅,你究竟要做什么?难道你要称霸天下么?”身后响起关少卿无力的声音,云意倏然回头,目光如电,冷而透彻:“做什么?自然是报仇!放心,我暂时留着百里烟还有用,不会这么快就杀了她。就是百里嚣,我也要慢慢折磨,让他眼睁睁看着自己费尽心机得来的一切,一点点地失去,直到、一无所有!”
她语气中的决然让关少卿震惊得半晌说不出话来,那妖娆的眉目间的坚韧与狠绝,让他觉得,她真的可以做到刚才所说的一切!
*
燕国百万雄师如同一柄利剑,缓缓地向南推进,‘插’入大禹国的心脏——凉州。
凉州对于大禹而言,战略地位十分重要,一旦凉州被攻破,大燕国的大军就可以长驱直入,一举灭了大禹。
此刻,凉州城中,银甲银盔的李君照和身披软甲的李沧遗正坐在凉州府中商量退敌之策。
烛火下,李君照俊美如‘玉’的刚毅面容上充满了凝重之意,他正皱眉眉头,仔细看着桌上的军事图。
对面的李沧遗脸‘色’有些苍白和憔悴,他也目不转睛地盯着地图看,不过对于用兵之道,到底是生手,不如身经百战的李君照。
“皇叔,如何?可有办法退敌?”
李君照没吭声,始终紧锁眉头,陷入深思。
李沧遗见此,轻轻叹了口气,脸上难掩失望之‘色’。目光注视着李君照,透出一丝复杂。
当初费尽心机将皇叔赶出京城,却想不到,有朝一日,他会求着皇叔回来,叔侄联手,共同退敌。
眼下情势着实不容乐观,非但兵力相差悬殊,而且燕国有霹雳弹这样厉害的武器,天下不在话下。如今大禹国内部人心不稳,军心不振,只怕此战只是垂死挣扎,困兽之斗。最终,免不了被灭一途。
视线不经意扫到窝在角落如同隐形人的华殇,不禁又是一叹,这个皇叔自从知道暗害李君照也有自己的一份后,就再也没跟自己说过一句话。甚至没正眼瞧过他一眼。
似乎原云意走后,他又恢复了过往那副忧郁寡言的模样,除了李君照外,其他的人和事半点也不关注。
“皇上,若是扶兰肯出援兵,我们便有五分的胜算。”李君照沉声开口,手指在地图上点了点,“看,这边是雄州,扶兰国往西北方向的屏障,地形复杂,密林密布、更有毒虫瘴气,据守此处,进可攻、退可守。若扶兰肯出援兵,与我大禹之军成犄角之势攻击燕军,若是能将燕军引入雄州,则我们或可战胜。”
李沧遗眼睛亮了亮,不禁有些泄气:“可惜,自老师离开后,扶兰国就与我大禹生了嫌隙。如今换了国主,更是甚少有来往。之前朕也有派人去求情援助,却始终得不到回应。”
闻言,李君照若有所思地瞥向华殇:“或许,可以让华殇前去一试。”
被点名的华殇面无表情地看过来,幽深的眼眸没有丝毫‘波’动,看着十分冷漠,不过他并没有拒绝。
毕竟这是关乎国之存亡的大事,而且,若是雅雅在,也定然不希望百里嚣如愿统一天下。
见他并没有拒绝,李沧遗不禁微微松了口气。
“若是扶兰不肯援助,那么我们只有拼力一搏了!”李君照沉声说道,已经做好了破釜沉舟的准备。
李沧遗皱了皱眉,想说什么,终究没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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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兰皇宫。
紫藤‘花’架下,当今国主兰均正悠闲地躺在躺椅上伸出一根‘玉’白的食指在数着天上的星星。
“一颗、两、颗、三、颗……”旁边伺候的太监昏昏‘欲’睡,脑袋一点一点。
听着那缓慢的调子在慢条斯理地数着星星,面前跪的一干臣子面如锅底,一个劲地擦汗。
“皇上,还请早下决定啊。所谓‘唇’亡齿寒,大禹若灭,下一个就是扶兰。大燕国铁骑铮铮,眼见就要踏上我扶兰国的国土,陛下怎么还有闲情在此数星星,实在令天下臣民心寒啊~”一名老臣颤巍巍地说道,眼见兰均没有反应,顿时痛心疾首,气得浑身发抖:“皇上,莫非要我等沦为亡国奴么!”
闻言,兰均终于停止了数星星,他侧转头,看着一干臣子,伸手挠了挠** ,这才慢吞吞地开口:“诸位卿家,怎地还跪着?朕不是说了,扶兰国绝对灭不了。诸位放心地回去睡觉去吧。”
“皇上!”臣子还‘欲’再劝,却见兰均煞有介事地掐着手指:“罢了,爱卿们既然不信,那朕就再算一遍。”
片刻后,道:“嗯。有惊无险,诸位卿家放心回去吧。”
众臣闻言绝倒。连国师都语言凶多吉少的战争,皇上竟然还当做儿戏。什么时候,堂堂帝王,改行当起了神棍?!
“天要亡我扶兰啊!”臣子们呼天抢地,兰均不急不缓地从躺椅上起来,慢吞吞地抬头望了望天,脸上显得有些高深莫测,“哥哥,你总算回来了。你再不回来,我可要撇下这个烂摊子不管了!”
自幼向往自由自在的生活,没承想有朝一日会坐上皇位,那感觉,还真是、沉重哪!
想到自己很快就可以解脱,兰均眯眼笑了笑,背着手晃悠晃悠地朝寝宫走去:“朕累了,要歇息了。爱卿们若不想走,自可找个地方来睡觉!”
看着扬长而去的帝王,忠心耿耿的臣子不禁面若死灰,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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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同一时间,燕军大营中,中心的主帐内,哗啦啦一阵碎瓷声过,听得一声怒吼:“说什么?燕京失陷,驸马和公主被劫持?!”
通明的灯光,照亮百里嚣铁青的脸,显得有些狰狞,来报的将士不禁抖了抖,忍住心中的恐惧,将军报又回禀了一次。
“啪!”最后一字才落下,人已经被拍飞出帐外。
百里嚣气得浑身发抖,愤怒、耻辱、震惊、不可置信重重情绪在‘胸’中汹涌,让他失去了一贯的冷静。
他双目赤红,如同疯狂,将帐内的东西砸的砸、踢翻的踢翻,不过片刻,帐内只剩一片狼藉。
百里嚣坐在狼藉中,深深地喘着气,努力压抑心头狂涌不休的暴戾与愤怒,又将刚才的将士给召了进来,命他仔细将燕京的具体情形汇报一遍。
“竟然是、‘女’将?”他感到不可思议,在他的认知里,‘女’子就是相夫教子,处于深宫宅院之中,百里雅那样的离经叛道的‘女’子已是世所罕有,更遑论‘女’子带兵打仗。何况,龙延大陆之中,除了大禹和扶兰,哪儿还能冒出一支这么彪悍的军队来?
百里嚣陷入思索,蓦然脑子灵光一闪,挥退那名属下,“叫鬼呈大人进来!”
鬼呈也就是他招揽的鬼族的头领,片刻之后,已来到大帐之内,“拜见陛下。”
“不必多礼。”百里嚣也不客套,当即将心底的疑‘惑’提出,他很早之前就从鬼呈的口中得知有另外一片大陆的存在,刚才灵机一动,才想起来。或许,那支来历不明的军队正是来自于天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