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3坠山崖碾流寇碎肉 生者生慰死者亡魂 (1/1)

九纹龙战记 街2000 1835万 2021-05-09

史进和众人就这么对峙着,史进说放他们一条生路,这话太过嚣张,骑兵最讲究勇气,史进想起欢子的部落,纵使死也不肯丢面子,这么想来,怕是话说重了,史进看看自己的双手,想起穆太公留给自己的“静“字,略微调整呼吸,换了一个笑脸,说道:“一直耗下去也不是个办法,纵使杀了我,你们不也得赔上几个兄弟,都在漠北行走,何不能互相体谅一下?”,那青年警惕地问:“怎么个体谅法?”,史进说:“财物留给你们,人由我带走,如何?”,青年说:“我不答应,要硬抢又如何?”,史进说:“硬抢,我们当然要拼死抵抗,我们都死光带走,再带走你十来个兄弟,兄弟,你何苦多此一举,吃力不讨好。”,青年呵呵冷笑:“南人就是精明,可我偏是要抢,杀了你们,在取财物。”,史进心想,这人好没道理,自己已经答应给钱,怎么还是要杀?所谓恩威并施,史进已经都施展过了,这人还是油盐不进,任性至极,最为讨厌,史进强压着自己的怒火,逼迫自己最后冷静一次,再不成,就杀他个天昏地暗。青年指挥众人道:“不要怕,一起上。”,史进对着前头几个人说道:“别冲太前,你们若是死了,待会儿分钱的时候,可就没有你们的份了。”,这一讲果然奏效,前头几个齐齐停下脚步,这是青年身边也有人劝道:“老大,不如就依了他,给的和抢的,不都是钱?”,青年怒道:“你懂个屁,放过他们,他们一定会来寻仇,留着是个祸害!给我杀!”,几个胆子大的就冲向史进,到了史进身前的却只有一个人,那人回头看看,和他一起冲来的几个半路就放慢步子,他也不好意思回头跑,就能硬着头皮冲上去,史进使了一个擒拿术,右手反关节拧住来人一只胳膊,左手扣在肩膀上,本想再好好协商协商,不料其他敌人看到史进双手擒住那人,并没有拿兵器,以为是个破绽,立刻冲了过来就要砍,史进再也静不下去,松开双手,给刚才擒拿的人后心一拳,皮毛的衣服太厚,并没有致命,只是打出几步去,正迎面而来的人装上,史进趁势拔出铁棒,辟在那人帽子上,这次击打史进怒极,手中力气也不知大了多少,脑子像是在帽子里爆炸了一样,乱七八糟的糨子从帽子口喷射出来,在地上画了一个红色的圆圈,头被整个砸扁,完整的扣在帽子里,远看,倒像脖子上直接长了一个帽子,敌人看到这场景,也不管什么勇气不勇气,纷纷转头就跑,又回到史进十几步开外的距离,方才敢回头,看到地上躺倒的那人,谁也不敢想象帽子下面罩着怎样的惨状。

史进大喊:“不要不识抬举,我已经仁至义尽,你们休要再聒噪!”,青年见状,准备不再硬拼,他这下已经损失十个手下了,青年下令:“放箭!”,剩下的三十多人,齐齐搭箭上弦,瞄着人群,青年叫到:“一个不留,皆杀!”,史进这下慌了,他没想到对方还留了一手,如果是他指挥,可能早就放箭了,殊不知,里面还有个缘由,土匪不同于正常的部落,他们无法从市场上正常获得铁器,于是箭矢这种消耗型铁器就异常珍贵,能用刀的,绝不放箭,这下真的是豁出去了,史进虽然自保可以,不过身后这老老少少几十条人命,可就无法保证了,这时史进一摸口袋,掏出朱武给的金子,一把碎疙瘩捏在手里,说道:“对面的,我这里有金子,放下箭,来我这,拿了金子就走,不要再呆这匪窝了。”,对面有几人犹豫,弓弦松了,史进把金子撒在地上,憋的满脸通红,青筋暴起,大喊:“犹豫什么!你们一辈子都挣不到这么多金子啊!来拿!”,只见一个少年扔下弓箭,连滚带爬冲了过来,胡乱在地上揩了一把,也不知道捡起多少金子,手忙脚乱塞进衣服里,扛起地上一个伤兵就跑,看长相,可能是兄弟或者父子吧,史进大喜,接着喊:“我这里还有,莫犹豫了,晚了,就没有了。”,只听得弓弦一松,史进心下一凌,一支箭从他耳边,直奔刚才抢金子那个少年,少年应声倒地,放箭的正是领头的青年,他大叫一声:“放箭,违抗者,杀无赦。”,只听得耳边无数箭矢飞过,嗖嗖刺耳,史进心下无力,随即而来的是身后老少中箭的哀嚎,一片呼天抢地,这种无力感已经很久没体会过了,对面不惜血本,像是要把箭矢全部射光,每个人都是一支接一支,史进脱下上衣挥动,挡住攻击他的箭,身后的老少却没有这般身手,不一会,连哭声尖叫也没了,对面却仍不停手,在确定史进死之前,没人敢靠近,正在这时狂风乍起,又是一场大风雪,雪花细碎的刀片,划得人脸疼,风的嘶吼越来越大,把地上的雪也搅起来,敌人睁不开眼睛,雪花的迷阵里,只能看到眼前三寸,这时候,他们更不敢放松,只能凭着依稀的记忆,把剩下的箭全部射完,直到最后一支箭钻入风雪中,青年才长舒一口气,说道:“应该死了,我们去收拾财物。”,只听得朦胧的雪中,一声低沉的回应:“找死。”,却和史进的声音不甚相似,青年心下大惊,莫不是风雪中有什么妖怪?雪风善解人意得微微停顿了一下,让他们看清眼前的怪物,只见史进赤膊上阵,双眼血红,和掀翻铁狮子那天别无二致,都是烧红的铁蛋一般,鼻子里喷射着灼热的蒸汽,身上九条青龙像是活了一样,随着肌肉的抽搐蠕动着,雪花簌簌落在史进身体上随即就化作蒸汽,把史进拢在一阵白雾当中,史进左手拿着镔铁大棒,腰中横插弯月胡刀,右手拿着的衣服一抖,几十只箭就抖了出来,流寇们心下发冷,转身就要走,哪里逃得过,刚才的大风雪时,马儿们早跑去逃难了,他们只能步行逃跑,三十个人像是蒲公英被风吹散,走了三十个方向,生死各凭运气,史进哪里肯放生,虽是雪中,仍是行走如风,只要追到一棍的距离,再不容情,都是打后脑勺,棍棍都是全力,后脑中棍,脑浆并杂七杂八的碎肉不堪挤压,生把两个眼球弹了出去,空留两个黑窟窿,远看像是谁击发了一次双管猎枪,红色的血雾一次次绽放在雪中,眼看剩下的人越走越分散,再也追赶不上,史进狠下一条心,只去追那个带头的青年,那人急忙爬过一座雪山,妄图用陡坡减缓史进追赶的速度,史进哪里肯放慢脚步,撇开铁棍,甩开双手大步流星,大概一刻钟的追赶后,正好在山脊处捉住那人后颈,那青年抽出腰刀,回身搏命,向史进心窝刺去,天寒地冻,人总不免行动有些僵硬,青年的动作也不甚快,却是都中要害,史进更不躲闪,仗着自己赤膊臂长,照面的一瞬间,一击快速无比的刺拳直打那人面门,那人吃痛,只是在史进扇面似的胸口划开一道口子,并没有捅进去,史进趁势抓住那人手腕,一记背摔,把那人平展地铺在地上,史进也躺倒,双腿绞死那人的脖子,胳膊抱在怀里,正是一个十字固,青年喘不上气,仍是不停挣扎,拿拳头乱锤,史进可没有耐心等着他咽气,一股无名之火烧得他热血沸腾,史进猛一个鲤鱼打挺,和青年二人咕噜咕噜从山脊滚下去,从山下看,一条线极速划过山坡,留下一条由黑变红的路径,这滚下去的一路,都是碎石,路径的终点,史进站了起来,背上都是血淋淋的划痕,手上堪堪提着一只胳膊,那青年像是被投进了绞肉机,半路开始就零零碎碎的掉部件,虽然两人是一起滚落山脊,到底还是史进占主动,遇到尖石子,蒺藜,史进就把青年摁在下面,只有失去平衡不得已,才自己用背靠一下地,那青年如同一只被碾死的蚂蚁,早已辩认不出原形,头上闻着腥臭而来的老鹰已经盘旋很久,史进丢下胳膊,怒气也压了下来,缓缓走回一开始的地方,马儿悠悠荡荡,像是无事发生,而被射杀的妇女和孩子们的尸体却堆积如同小山,保持着惶恐的簇拥状,一阵风吹过,没有一点人气。史进挨个检查众人的尸体,发现那个长的和十八一样的小丫头被母亲死死搂在怀里,居然没有死,只是昏死过去,匀称的呼吸就像是睡着了一样,史进不忍她看到亲人的死壮,趁她没有意识,带着她翻过了山,直到看不见那片战场,小丫头一醒来,就要妈妈,史进就装作听不懂的样子,小丫头挣扎着要回去,史进也不撒手,一直把她抗在肩上,小丫头很有韧性得挣扎了一天一夜,一直闹得没有力气,又睡了过去,好在走了没多久,就碰到另一个黠戛司人的部落,他们这个民族人数不多,基本上人人都有情缘关系,史进把亚安尔托付给了他的舅舅,不愿多留,就要南下,他已经比以前厉害很多了,为什么还是如此无力,眼睁睁看着众人死在自己眼皮子下面?他不懂。

唯一的好消息是,在这个部落里,他打听到了冯十八的来历,部落头人招待史进时告诉他,这双刀是他部落的一位老匠人,刘大成打造的,刘大成不是汉人,是部落土生土长的匠人,口外人改汉名,多喜欢改姓刘,李,张等大姓氏,冯十八一家是老酋长派去和宋辽国联系的外交官,姓李,叫李赴华,一去二十年没有回来,按照他们部族的传统,李赴华如果生儿子,应该叫李铭夏,生女儿,应该叫李鸣蝉,个中缘由,由于酋长的汉语和契丹话都是二把刀,没给史进解释清楚,史进也没心情细了解,只是告诉他们,自己诛杀流寇的战场位置,嘱咐他们去收拾一下,毕竟还有一些过冬的物资留在哪,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还要过日子。

第二天,史进正要骑马离开,亚安尔跑来抱住史进的腿,要和他一起走,史进问为什么,她说想去一个不用死人的地方,史进笑笑,回答没有这种地方,一把提起亚安尔,仍给身后急匆匆赶来的舅舅,头也不回,拍马前行,此路经过回纥牙帐向东,就能到达大宋国的凤翔府渭洲城,眼看就要开春,史进也要多赶路程了,总觉得这北地的一行,史进离自己要的答案仿佛越来越远。

史进回归大宋之后又发生什么故事,我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