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酸的柠檬水 (1/1)

“唐叔叔，么？”左子言随意地拿起盛着柠檬水的玻璃杯，似笑非笑。

男人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那么相似的面容，却是完全不同的个性啊，是因为自己么？

“是你自己说，还是我来帮你说？”像是普通的失手那样，左子言手里的杯子那么刚刚好地，歪了一下。

一整杯子的柠檬水，酸酸的柠檬水，全数倒在了男人价值不菲的西装上。

“哎——”男人居然也有些处变不惊，这倒是引起了左子言的兴趣，“她说，你是一个极其聪明的女儿，她在你面前完全无所遁形，看来，此言不假啊。”服务生已经赶来，询问着发生了什么事情，男人却只是笑笑，很有礼貌地回绝了服务生的帮忙。

“她么？被你一声不吭抛弃的女人么？是啊，既然跟她相处过，你该知道，她有多么的善良，多么的诚实，甚至，多么的容易上当。”

左子言，男人苦笑着重复着这三个字，现在所受的一切，都是过去的所作所为应得的吧。

“你，她——”欲言又止，男人思量着用语，必须在左文回来之前结束这样的气氛。

“我不知道原来人的脸皮可以如此之厚，唐先生，”左子言直视着男人，竟是一点退让的意思都没有，“既然二十年前，你决定抛弃这样微不足道的幸福了，那么现在，你是以什么样的身份和立场回来？不要跟我说你要补偿什么的，那样只会让我觉得更加恶心。”

“我只是，想看看你们——”

却是被毫不留情地打断：“那你现在看到了，她很好，我也很好，我们跟你，已经没有任何的关系了，所以，你可以滚了么？滚回你认为与我们相比重要许多的所在去。”

左子言微微笑着，齿缝里挤出来的一字一句，却让男人不寒而栗。

知道你该是恨我的啊，男人叹了口气，站了起来：“我知道了，虽然做过无数种设想，可时至今日真的发生了，你一如我所料的恨我，这样的话，我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好好照顾你妈妈。”

“等一下——”

喝住欲走的男人，左子言一点退让的意思都没有：“恨？你未免也太高估你自己了。对于一个我从来没有见过的人，凭什么要我浪费那样的心力去恨？我，只是非常讨厌那些自不量力又自以为有苦衷便可抹消曾经做过的错事的人，比如你，刚刚好，正是我最讨厌的那种人。你过去做过什么我没有兴趣知道，过去不知道，现在更不想知道。我妈妈，我当然会好好照顾，因为她能依靠的，只有我一个人而已。所以，听好了，我这不是请求，而是命令！滚出我们的生活范围，如果我们再有碰面的时候，我会毫不留情地毁了你，毁了你现在的生活，包括，你的家人。”

男人想，自己真是愚蠢到了极点啊，那一丝丝关于被原谅被接受的幻想，现在看来，真是天底下最荒谬的事情了。

凭什么要她知晓并且接受这一切啊？最无辜的那个人，不就是她了么？也才不过一个小小孩而已，却要早早地担负起保护母亲的责任，左子言，好吧，如果这是你的命令，我无条件服从。

只是，即使左子言再不愿意，也不得不承认，男人离开时微微颤抖的背影，刺痛了左子言的眼睛，不由得眯起了眼，左子言觉得，这个世界，真的很喜欢捉弄这一群身不由己的生物啊。

回过头，坐在窗边的，自己的第一个孩子，第一次见面的孩子，用她最严厉的语言宣告跟自己划清界限，哈，这就叫做，自作孽吧。

那样凌厉的线条，会好好保护左文吧，这样的话，也就没什么好多虑的了。